驻军又开始修寨立堡塑岸,朝廷的赈济少得可怜,劳役却多得让大家伙喘不过气。
现如今,开春在即,我衙本该准备春耕事宜,却被硬生生地耗在了这里,民力得不到体恤是一方面,耽搁了春耕,新的一年,又该怎么去熬?
让百姓们歇口气吧,歇口气吧。”
钱淼听到这番自剖心迹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景敏仁笑了笑,道:“钱兄是否觉得我这是在妇人之仁?又是否认为,我这是在沽名钓誉?”
“下官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入冬以来,光我下渭县附近,周遭几个县,都出了饥民冲击县衙聚众暴乱之事,百姓已经不堪重负了。
我并非不晓得大义大事,而是砸冰之事,钱兄,我只问你,你真当认为将这渭河上的冰都通通砸了个干净,那么燕人就真的无法马蹄南下了么?
他燕人,难不成只会在冬日里打仗?”
“多少,能给燕人,造成点麻烦。”
“前头岸口守住了,燕人僵持在那里,将军府有令,不,甚至是将军府什么命令都没下,我景敏仁也必然会发动全县治下百姓前去为王师民夫,助力王师抵御燕人。”
“大人……”
“朝廷没错,将军府也没错,但这些百姓,就错了么?本官,就错了么?百姓心中积愤日久了,不能再逼了,再逼下去,不用燕人打来了,咱们自己人就得先打起来。”
钱淼无言。
“钱兄,喝茶吧。”
……
“噗通……噗通……噗通……”
一个个野人士卒,嘴里咬着刀,几乎赤着身子,抱着吹鼓起来的羊皮,开始向河对岸游去。
楚地北方这会儿很冷,但任何事其实都是相对的,一如乾人认为三边是苦寒之地一样,而事实上三边更北的银浪郡,被燕人称为自家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