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法,最靠中间的位置尚还有些许条理,但越向边缘则越发混乱,及至外围,更是完全无从辨别军民,众多人杂居于郊野,当中杂以牛羊牲畜,较之寻常游食难民都无甚区别。
而且这些驻营所在也粗略的分成几个部分,有的交融在一起,有的彼此之间则有着长达十数里的距离,甚至当中还有沟壑阻拦,发挥不出彼此呼应的意义。
另外一点便是明显的物用匮乏,九月已经入于深秋,郊野多有霜色,但有的军士多衣衫不整,就连营帐都不齐整充足。至于周边那些追从的民众,更是一个个面有菜色,抱草号寒。
这样一幅军容姿态,反倒不像是什么强师劲旅,更像一路进退失据、茫然无措的难民队伍。
但这样的军容也非全部,在营地的核心区域便有着一片颇为整齐可观的营盘。各种营舍齐备,军士们戎装虽然不甚整齐,但总算能得御寒。而且在营盘周围还圈禁着大量的牛羊牲畜,灶烟浓厚,甚至就连战马都膘肥毛顺。
营伍之中如此差别明显,也难免引得周遭军民多有怨色。但是多有体魄健壮的军卒频频纵马持械巡营,才得以震慑周遭追从者。
这一片营盘之中有一座硕大的营帐,高达两丈有余,占地更是庞大,营舍周遭铺设着厚厚的毛毡,另有众多牦尾旌旗,贤德威仪十足。这便是中军大帐所在,凉州军的主帅张瓘所在。
张瓘年在三十五六,乃是州主张骏同宗族亲,其人浓眉美髯,望去便有一种久在戎旅、杀伐果断的气息。
只是这会儿张瓘心情谈不上有多开朗,手持锋利宝刀割食着案上炙肉,口中兀自忿忿言道:“我家立事至今,势力未有如此盛大,士马未有如此雄壮,大事正有可图,可恨家奴累事!若非重命在身,我必回返姑臧,痛杀群邪!”
此刻帐内并有诸将在席,听到张瓘如此愤怒言辞,一个个也都垂首不语,担心触怒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