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关中动荡经年,安身守业都需谨慎,这些儿郎们有警惕性那是好的。可是在翟慈等这些老人们看来,眼下这些年轻人们所表现出来的谨慎,实在也太过了一些,甚至都可称之为胆怯,惧怕与外界的接触,惧怕乡境发生什么改变。
他们老一辈人,为了能够保全家业也是殚精竭虑,或是筑坞守境,贼势大时也都难免虚与委蛇、假作应和,或是难称壮烈,但跌跌撞撞这些年,总算也是保全方圆繁衍生息所在。
可惜这些年轻人们,自幼便生于动荡世道之中,裹足于坞壁高墙之内,不知世道之阔,不知天地之大,空有壮力却眼界短浅,已经不足与谋。
如今晋祚王师势大已是事实,原本关中称豪者被打的节节败退,立足三辅那些人多势众的豪强们都各作龟缩姿态,他们这些区区乡户讨论行台是否可信,就算争出一个确凿结果又有什么意义?
那位弘武军的萧将军入境之后便直扑京兆郊县,接连攻下数座坞壁,就算是确凿的对他们不怀好意,他们就算提前预知难道就能抵挡得住?一群待宰羔羊,掐算屠夫何时落刀,算得再准难道就能保住性命?
此前弘武军初入境域时,翟慈打算稍作投靠沾势,反对最多的便是这些年轻人们。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拍胸噬臂的保证若晋军果真来犯,他们誓死也要保全乡土。
这种觉悟,翟慈同样也有,而且生死见多也更明白,求死很简单,苟活却不易。往年乡境万难之际,他若不作变通应对,这些儿郎们或许都不会长成,更没有这些作狂声浪态的机会。
日间王猛那一番言论,老实说翟慈自己也并不深信,什么王命法度的威严,说到底还需有强可恃,这王猛若非代表行台,而行台又有一旅王师驻扎近侧可以为他靠山,自身性命尚且不能保全,又谈什么其他。
王命法度威严如何,翟慈不能尽数领会,但他能够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这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