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经不再,但王导深念儿子德性,吩咐家中若有此类消耗俱都要呈报上来,所以家人不敢怠慢,遇到此类情况不敢自作主张,入见请问该要怎么处理那些剩余食材。
然而家人如此恭顺听命,并未让王导感到舒心,只是更加剧了他心内的烦闷。身立时局至今,其实或荣或衰,王导都可淡然视之,不会因此困扰。哪怕早前被沈氏吴人抓住把柄,为了保全王彬,他不得不辞任退出台城,王导都能平静的接受下来。
可是这一次,他实在不能淡然,因为这是第一次,他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如今的琅琊王氏的确已经退出了时局中,哪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琅琊王氏持何态度,已经不再是时人所关注的重点。
这种感觉,实在让王导无法淡定,尤其是那种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无奈感,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和无奈。对于沈维周其人,他是充满了重视。但是此前其人在沈园中发动对王衍的批判,在王导看来是有些不自量力的,不乏得意忘形和急功近利。
太尉立于中朝,绝非仅仅只是因为东海王,其人功过如何,也绝非永嘉之后的大难能够臧否定论。关于这一点,王导自问比沈维周理解更加深刻,王太尉作为中朝的一个标签人物,其意义不只在于功过得失,更在于中朝以降世家存身立世的一种规矩和传承。
王导承认沈家在时局中的突起的确是令人侧目,令人艳羡,但这仅仅只是一个个例罢了。沈维周想要凭借一家之个例,去撼动中朝以来的世家传统,实在是以小博大,自不量力。
王导心存此想,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失意牢骚,而是长久以来对世道的洞悉。单纯从掌握的力量而言,沈氏吴人的确强大,强到就连琅琊王氏都不能匹敌。但沈维周想要凭此挑战一整个世道秩序,还是力有未逮。
所以,虽然从感情上王导接受不了时人对于王太尉的污蔑和批判,但这一现象并不能算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