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内是深深不满沈哲子已经攫取到诸多好处,还要闹得满城风雨,甚至忍不住想就这么让这个小子归乡,未必不是好事。但他又不能,且不说台中众人瞩目,单单建平园里皇太后的哭诉便让他承受不起。
如今皇太后那些言论尚未扩散出来,若他不能留住沈哲子,难保人家那个亲外母要不分场合的控诉自己排除异己,要独揽大权。如果这是事实还倒罢了,可是现在台中先有一个温峤,又来一个虞潭,还有陆家兄弟在那里冷眼旁观,更不要说钟雅等各有怨望的庾亮旧属。
哪怕只是为了安抚皇太后,他也不能任由沈哲子离都啊。皇太后那里倒不值得过分担心,但台中那一个个如饥似渴等着鸡毛做令箭的家伙却不得不防!
尽管沈哲子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良久,但是在大量民众围观的情况下,被台中这些名流们苦苦挽留,一时间虚荣感也是爆棚。
他之所以耍这一手,所为不过是堵死以后旁人再谈论薛嘏之事而已,倒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政治意图。现在台中但凡有名有姓的台臣都已经到场,态度鲜明表示他是朝廷不可损失之贤才,日后就算有人还要旧事重提,那也不敢在公开场合谈论。
而且虞潭和温峤也在那里频频给沈哲子打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吧,天都快黑了!
“太保此言,实在让晚辈惶恐。或有一二旧勋,不过适逢其会,诸公抬爱得用而已。庸质拙才,竟能得赏,岂敢自匿。我虽不堪诸公举用,不过若能因此勉励野贤进取,也算是为国抡才,不负所用。”
旁边温峤听到这话,已经是忍不住咂舌感慨,不免有后生可畏之叹。这种从容翻脸,进退自得的禀赋,大概是天生的禀赋。现在就不伤情了?不只不伤情,转回头来又要官,倒是不客气的很!
如此娴熟的技艺,让温峤感觉自己浸淫这么多年都不能做到如此圆润从容,大概是与生俱来的禀赋。这情绪转变之快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