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他绷紧的心弦才有所舒缓。
张健轻啜一口案上茗茶,而后闭着眼略作回味,那疤痕狰狞的凶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不甚相称的风雅气质:“早年只觉南茗寡淡,不及酪浆胜饮,如今心境有所不同,细细咂摸,亦有别样风味。”
纪友心绪沉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旋即便察觉到张健放下那茶杯,两眼正直勾勾望着自己。他心内一突,强笑道:“张侯可有见教?”
张健闻言后笑了笑,指着纪友说道:“早年惯以偏目观人,总以为肉食者胜于辞令虚言,却拙于实任庶务,眼下思来,实在大谬。当年过江用事匡扶社稷,有幸得见尊府大君,以我浅目望之,只道凭旧望而篡幸之寻常老者,不足为观。蚍蜉观大树,难见其高远,穆公之清明,本非我这种寒伧武夫能窥见啊。”
纪友不知张健为何突然言到大父,闻言后只是干笑一声道:“大父之风采,我虽耳濡目染,终究难得一线,不敢恬颜妄论。”
“纪君实在不必过谦,以我观之,你倒已经颇得穆公之神韵。”
张健微笑一声,似有所指,继而话音又一转,神态不乏寂寥道:“早年惯以偏目望人,如今却是身受所害。吴中玉郎早有令誉流传,我却只作闲人之妄语,前日险被陷杀于阵上,至今仍有余悸。方知人言不虚,名无幸至。以我愚钝之才,不得溺亡,不知水险。再想起这位驸马年浅微名,无人得视,穆公却能高眼垂观,幸拔于室。这一份识鉴之能,真是令人赞叹不已!”
听到张健厚赞自己两名至亲,纪友也颇感与有荣焉,感慨一声道:“维周之才具超凡,早有端倪。我与他相结总角,常有形神俱秽之感……”
讲到这里,他话音顿了一顿,不再多谈。
然而张健却是谈兴正浓,抚着手叹息道:“人之形神才具,真有玉石之分。此等璧人行于世上,让人心向往之,意愿亲昵。可惜,可惜,我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