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已经渐渐占据上风,前赵刘曜守于关中。段氏鲜卑内斗损耗元气,宇文部渐渐喑声,慕容廆则已经崛起辽东。
而随着刘琨死去,河北已经没有了成建制的晋军,只有一些据地而守的坞堡主尚在苦苦维持挣扎。还有就是流窜各地的乞活军,辗转在各方之间,被人利用却又不容于各方。
听到这些番邦外族在汉家沃土肆虐践踏,沈哲子心内百感交集,沉默不语,指节已经隐有发白。
“若刘司空不死,北地局势应不至于混乱至斯!”崔珲扶膝长叹道,他所知也是数年前的旧事,如今北地只怕已经更为混乱。
沈哲子听到崔珲这么说,心内却并不怎么认同。他并不是小觑刘琨,相反的对于这位苦守并州近十年之久的孤臣,他心内充满敬意。
刘琨上任伊始的并州,并非一片乐土,外有匈奴强敌,内有宗王乱政。他的前任司马腾居官而不善任,临逃走之前裹挟民众组织成乞活军,几乎将并州丁口搜刮一空。不独如此,司马腾临走前顺便做了一次人口贩子,搜捕胡人充作奴隶。而如今占据整个中原的后赵石勒,便在这一批奴隶当中。
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刘琨上任并州,在一片废墟白地当中收拾局面,招抚难民,抵抗外族。前途几乎无光,注定了离深渊越来越近,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坚持了下来,最终死国。
但就算刘琨活下来,北地局势未必会有好转,不独因为能力,更因为其本身所具的格局,已经不再适合这个时代。
言及刘琨,不得不提祖逖,不只是因为这二人同处一时代,有相近的履历,更因为彼此之间截然不同的为人处世风格。刘琨年幼即享大名,金谷二十四友之一,本身便为时之名士。然而祖逖一直在北伐之前都几近默默无闻,除了北地旧姓这一身份之外,并不受人看重。
刘琨身处乱世,却仍满怀清趣,乃是名士将军。相较而言,祖逖则要逊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