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名士言谈甚欢,颇受礼遇。
然而虞潭针对他的一串打击,却让严平意识到,寒门就是寒门,哪怕众人表面恭谨有加,背地里下黑手绝无顾忌!郡府长史又如何?区区一个单车太守大笔一勾,他家花费无数代价得来的长史之位顿时易主!
若换了一个士族子弟,虞潭他敢吗?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家清望不备,被人看轻!
一旦认识到这一点,严平心内便充满了幻灭感、挫败感,只觉得大半生劳碌都是虚妄。往常他看不起沈充,认为此人毁家作乱是本末倒置,愚不可及。可是如今,同为郡中豪族,沈充已经高居方镇之位,而沈家俨然已有吴兴第一世家气象!
可是他呢?半生劳碌,一言而否!
“这个世道,原来不能收敛锋芒,只有锋芒毕露,才能显贵人前!”
站在苇塘当中,严平眸中闪过厉色,继而冷笑:“既然如此,我家岂能落于人后!便以虞潭匹夫之性命,昭告吴中士人,吴兴岂独沈氏一家?我严家,同样刀剑俱利!”
辽阔的苇塘外,尚有大批农人挥舞着镰刀,刷刷收割苇杆。他们并不知这些苇杆已无用处,只当做每年例行的燃料储备。
眼看苇塘一层层削减,严平心内不乏伤感。他虽然已经决意带领家族踏上另一条征程,但过往几代人衣食皆仰这一片苇塘,而他更是从少年时就在这苇塘中进出嬉戏,心中之感情不可谓不深厚。
他迈步走入苇塘中,并不介意霜土污脏了衣摆,放眼四顾,想要将这一幕画面永久收于心底。功成名就之后,再来翻拣追忆。
越过一片高岗,苇塘深处便出现连片的苇毡窝棚,还有臭气熏天。窝棚里隐有人头攒动,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状似厉鬼!看到严平并其一干仆从护卫,眼神却孔洞没有涟漪,只是木然编织着干枯的苇叶,以作御寒遮体之用。
“快起身!你们这群豚犬蚁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