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制,两千石太守有守土之责,轻易不可擅自离境。
换言之,出现在幽州牧刘虞身前的这五位太守,除了一个本就是范阳所属的涿郡太守崔敏外,其余四个人现在都是犯了严重罪行的人,只要刘虞想,理论上他可以立即行使州牧权责,一边上奏洛阳予以弹劾,一边临时处置这四人。
但是,这只是在理论上而已。
而实际上,做过一任幽州刺史,多少对幽州这地方有些了解的刘伯安面对着足足五名太守,却选择了对这些人的罪责置若罔闻,甚至还主动奉迎了上去,大家在范阳城内大宴一场,堪称上下尽欢。
然后,五名太守就老老实实护送着卫将军的节杖,往卢龙塞去了……这下子,连涿郡太守崔敏也犯法了。
“卫将军咄咄逼人!”听闻五名太守不告而别,幽州牧下榻的都亭馆驿中,刘虞之子刘和当即便忍不住有些愤愤然起来。“朝廷固然让他主持军事,但各郡太守却是父亲这个州牧直属,他如今驱使五郡太守如下吏,岂不是刻意要给大人一个难堪?!”
“无所谓了。”赤脚坐在榻上读书的刘虞倒是看得蛮开。“天子让我来,本就有借机勒住卫将军,让他不要干涉洛中局势的意思,卫将军自然对我颇有介怀……但等幽州叛乱平定,我也好、他也罢,都是要回洛中做事情的,到了那里是友是敌还要重新论定,所以何必为了这里的些许事情跟人家起了生分,以至于将来在洛阳大局上有伤呢?”
刘和想了一下,也多少明白这个道理,但年轻人的不平之意又哪里是轻易能罢休的?
“父亲。”刘和在塌下走了数圈,果然还是振振有词。“话虽如此,但也不可过度示弱,否则今日若让这位卫将军看轻了大人,以后便是到了洛中,大家一起辅佐大将军行政,也会被他欺到头上的。说到底,边郡之人虽然强横勇武之处让人无话可说,可终究行事野蛮轻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