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是值得的,是为了惩戒叛贼,是为了给战争和仇恨收尾,等这一切结束后,便是新的开始,黎庶无徭,男乐其畴,女修其业,多么美好啊。
离关中越近,看到的真相越多,扶苏越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
眼下,他的东征是结束了,但新的大工程大征伐,在陆续上马,这天下,却太平不起来,秦与六国之人,依然在仇恨和怨愤的深渊里沉沦。
扶苏的目光,盯在父皇巨大的车鸾之上。
他早该发现了,炙烤这天下的烈焰,从来就不从外而始,而是由内而外!
指甲抠入掌心,谏言,谏言有用么?当年最喜欢进谏的几个人,不是学会了闭嘴,就是被割了舌头。
扶苏有点理解,殷商三仁当年的心情了。
“不,我不会进谏了。”
默然良久后,扶苏抬起头来,他无视了外面辛苦拉辇,相望于道的刑徒徭役,放下了车的帷幕,声音坚定,却失去了昔日的温度,变得与外面的冰雪一样冷。
“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扶苏去做!”
……
与此同时,南阳郡叶县,一场葬礼才刚刚开始。
叶腾在黑夫归来的第三天走了,最后口述了一篇绝笔奏疏,请求秦始皇能让他外孙伏波继嗣,然后似乎是身体突然好了,提出要去外面看看,还点名让黑夫背他。
黑夫背上的老人,是如此的瘦弱轻飘,黑夫不得不反手环住他,以免老丈人被风吹跑了。
事实证明,那只是回光返照,叶腾出门照到太阳后不久,就逝世了,算是含笑九泉。
但这笑里也有骂,他在女婿背上,痛骂黑夫,说就不能说点好话骗骗他,声音越来越低,只是嘟囔说想拉屎,但还没等黑夫送他去厕中,叶腾就没了呼吸……
儒家,漆黑的巨大棺椁摆放在灵堂中。按照惯例,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