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大势之下,暗潮依然涌动不止啊。”如此想着,黑夫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
等黑夫他们离开鄢城时,便和鄢县左尉率领的三四百人合在一起。鄢县征发的人,戍卒多于刑徒,城旦隶臣逃亡的机会大大降低,有了他们帮忙照应,再加上黑夫让卜乘搞迷信骗得安陆刑徒安分,剩下的路途就轻松多了。
冬至日这天,一行数百人抵达了沧浪水。
嶓冢导漾,东流为汉,又东为沧浪之水,这里就是南郡和南阳郡的分界……
作为汉水的支流,沧浪水并不宽大湍急,但若遇到雨天,上流的泥土被冲刷而下,沧浪水就会变得浑浊的红褐色。
但此时是冬季,沧浪水是淡绿清澈的,晨雾扩散在江面上,轻若蛛网。水面上有几艘渡船,缓缓穿过淡淡的薄雾朝他们驶来,船夫还唱着数百年前,孔子途径此地时听到的那首歌谣……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和黑夫并肩站立的愤青共敖听到后,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此水甚浑,若我也能濯足,不必濯缨就好了。”
一旁的东门豹季婴是没文化的外地人,听不懂隐喻,有些糊涂地说道:“此水甚清,不浑啊。”
黑夫则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水清还是水浑,在不同阶级的人眼中,是大为不同的。
清斯濯缨,浊斯濯足,自取之也。这固然是春秋战国士人阶层的理想,然而,在真正的大时代面前,管你是什么阶层、地位,个人是没有选择余地的。
独善其身?在秦王扫六合的战国末世,并不存在。
你只能选择做螳臂当车的顽石,被名为“统一”的惊涛骇浪拍得粉身碎骨。
或者选择做风波麾下的一朵浪花,顺势而行,保全自身,再乘机扶摇直上!
虽然共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