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的衣裳:“听说北平有个名角儿,原先是南府戏班里的,现在离了宫,从财政部长傍到八旗王爷,是他的?他不是收山不唱了吗?”
李掌柜道:“不是。您说的那是梨园尚书宁九郎!宁老板当年是老佛爷跟前的红人,宫里出来的,手面还没这一位大呢——二爷您猜猜,光这几件戏服,得值多少?”
程凤台忖了忖,说:“我看,怎么也得千儿八百的吧……”
“千儿八百,刚够这几颗珠子和金线的钱!”李掌柜痛心疾首的伸出四根手指,往程凤台面前一戳。程凤台撒开衣角,惊讶地笑道:“这是哪个棒槌?花钱比我还阔。”
“是个新晋的名角儿。商细蕊。二爷一定知道他。”李掌柜没有找出什么茬子,把衣裳原样叠进箱子里。
“平阳的商细蕊啊?嗨,太知道了!”程凤台叹一声:“这世道,勤谨干活儿的吃不上一口饱饭,唱戏卖艺的反而那么富!”
李掌柜看他一眼,心想穷苦劳力说这话还差不多,你程凤台哪有脸叹世道呢?要不是这世道兵荒马乱没个王法,你也不能趁乱子捞钱了,笑道:“商细蕊别的地儿倒不招摇,就是舍得在戏服上花钱。只要衣服好看,多少大洋都使得!”
程凤台忘了他是见过商细蕊本人的,在几次聚会上,牌局上。可是众人都晓得程美心与商细蕊的夺夫之恨,也晓得程凤台的匪气和商细蕊的疯劲儿,唯恐一个不慎,二人戗巴起来不好收场。故此无人敢让他们相见,即使同处一地,也有意的隔开他们。
商细蕊退了妆,就只是个沉静清秀的少年,因为年轻,面上还略带两分圆润稚嫩的女相,穿的衣裳都是半新不旧的素色长衫,很不起眼。有几次擦肩而过,程凤台都没有注意到他。商细蕊倒是认识程美心的弟弟程凤台,听他与人打趣,高声说笑话。他走到哪里,哪里就热闹起来了。一个男人,无事也带三分笑意,两只眼睛里烁烁诱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