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小岗村的十八户生死状,代表了农业的改开;而年广久的“傻子瓜子”,代表了城市个体户雇佣制的改开。而且这年广久跟小岗村一样,都是典型的徽省“刁民”——
这里的“刁民”没有贬义,只是说他们敢冒险。改开最初五年,徽商吴越和粤东的商人发展还要好。主要是浙商粤商要靠算计和嗅觉做生意。而徽商完全是靠胆子肥,哪怕有可能被枪毙,照样敢往冲。
后来政策渐渐明朗了,胆子大的竞争优势不明显了。
顾骜起了社会调研的心思,揣了几块钱,跟马风一起凑去买瓜子:
“同志,两块钱葵花籽。”
蹬三轮车的是个面颊凹陷、皱纹深如沟壑的年人。粗手粗脚,一看是贫苦农民出身。
听了顾骜开口是两块钱,年人拿搭载脖子的破毛巾擦了擦脸,歪着嘴反问:“小兄弟,买过东西没?知道两块钱瓜子有多少么?”
顾骜无所谓地说:“给我称两斤呗,不用找了,剩下的钱,买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年人把叼在嘴里的卷烟重新往耳朵后面一插,咧嘴一笑,挥手是一铲,舀起满满一勺炒瓜子,倒进一张叠成三角的《人人日报》里。
“不用称了,两斤只多不少。”年人很自信地把报纸包递给顾骜,“想聊点什么,不影响我做生意行。”
“你是年广久么?”顾骜也不想跟一个小贩虚与委蛇,开门见山了。
毕竟他已经是大学生,小商小贩只要知道他的身份,基本能回答他问题的,都会回答。
78年的大学生可是很稀罕的。
年人被这么问,竟然还有些得意:“看你们样子,也是外地读书人吧。看来我年老六的名气不小么。”
果然是他。
顾骜又问:“我记得你不是本地人吧?怎么想到跑来宣州做生意。”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