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摇头,说不怕,伸出手紧紧攥着凤青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凤青颔首,拍了拍她的手:“疼了便叫出来,我在这里。”
她乖乖点头,特别听话,清清瘦瘦的模样,躺在那张可容纳三四人的玉石榻上,只是小小的一团,纹丝不动地略微蜷着,像只幼小又脆弱的小兽。
凤青起身,吩咐燕瓷。
“去准备热水、酒精灯、短刀,和干净的棉布。”
不到片刻,燕瓷便将东西备好了,酒精灯燃起了火,稍稍打亮了光线,玉石容器里的热水升腾着白色的水汽,被灯火照亮,像一层薄薄的烟。
床上的小姑娘正睁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酒精灯的火光,鼻尖沁出了汗。
凤青侧身,挡住了她的目光。
他蛊惑似的,轻声地道:“别看。”
桃花便闭了眼,感官像被放大了,听得见烛火吞吐灯芯的噼啪响声。
凤青取了短刀,用干净的布帛擦拭干净,放在灯火上灼烤,待刀刃变成火一般红色,这才折回榻旁。
他拂开她腰间的衣裙,手指方碰到她的皮肤,她便睁了眼,片刻的慌乱之后,便镇定下来。
分明出了一身汗,却忍着怕,像个孤注一掷的小勇士。
凤青哄她:“乖,闭上眼睛,别看。”
豆大的汗,顺着小姑娘的脸颊滚下来。
她摇头,说:“我不一点儿都不怕。”
越是惊心动魄时,她越是让他心惊。
凤青看她,青眼影沉沉,他说:“我怕。”声音微哑,些些发抖。
他阅尽医书,千百年来,虽医的人不多,却随意随性惯了,不曾上过心,唯独这一次,是真怕,手里那把刀的温度烫得五脏六腑都焦灼,呼吸都热了。
一千年了,才知道什么是怕,手都是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