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上到司礼监、下到江西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袁州知府衙门、分宜县衙门,全都被严世藩打点过了。几乎所有官员都对严世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乎不等于全部。
袁州府新来了一个推官,此人名叫郭谏臣。他人如其名,是个敢说话的清流。
推官主管袁州一府的司法,这日,他骑着马,到下属的分宜县视察讼狱。
一进城郭谏臣就惊呆了!全县老少,扶老携幼,箪食壶浆的在修一座宏伟无比的府邸。说是府邸,其实远没有宫殿二字贴切。
郭谏臣问路边的一个老者:“乡亲们是在修谁家的房子?”
老者答道:“当然是修严家的房子了。除了他家,谁能有这等气派?”
郭谏臣震惊了。早就听说严世藩没有去雷州戍边,而是跑回了分宜老家。一个逃犯,竟然在老家如此招摇?大修府邸?
郭谏臣走到工地边上,想要记下严家新宅的占地田亩,看看严家是不是有违制的嫌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严家雇佣的这四千多民夫里,自然有些个爱寻衅闹事的刁民。
郭谏臣身旁,十几个民夫壮汉正趁着吃午饭休息的当口,掷骰子耍钱。
“大,大,大。”
“小,小,小。”
他们吆喝的声音很大,郭谏臣转头多看了他们两眼。
哪曾想,为首的壮汉猛然起身,对郭谏臣高声喝道:“你愁啥?”
郭谏臣心想,我堂堂一府推官,多看你们几个民夫几眼是瞧得起你们。你们还敢炸毛?
于是乎,郭大人怒斥那壮汉道:“瞅你咋滴?”
壮汉冷笑一声:“呵,你再瞅一个试试?”
郭谏臣怒道:“试试就试试!”
壮汉闻言,顺手抄起一块垒墙用的青砖,砸向郭谏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