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说我鱼都养不活,还能养人吗?他嘲笑我的无能,并不专指我不愿生小孩。孩子是一个女人的内在青春,有孩子,这女人永远年轻,没有孩子,这女人一天之中就会走向老年。我懂,我与孩子失之交臂,完全是命运作弄,那是一道不会愈合的伤口。所以对丈夫之说法,我也不能看成是污辱。鱼是鱼,人是人,一清二楚。
看看他找的女人,差不多都是与我完全不同的类型:年龄偏大、相貌无特色、肥胖、没有文化、不爱整洁。很可能他与她们是肉体关系,因为性关系好,也不必在意其他关系。对此我也不要在意,这是他的审美和价值观念。我到印度来,他知道了说:旅行归旅行,写作归写作,两者得而兼之,倒也不错。他并不是完全投反对票,反而说,若我需要他,他愿意效劳。我希望我能换一种角度看他,他是沉重的,女人就是沉重的脊骨。我越熟悉咖喱味,越认清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记得苏菲告诉我,她特别喜欢印度。
我当时觉得她在幻想,因为她说她从未到过印度,只是非常欣赏印度舞蹈。而印度音乐的层次很高,接近冥思境界。
我当时鼓励她说下去,心里却认为她只是看了几部印度电影,那也是传媒业的职业需要。
果然她说:看过印度导演拉吉的作品吗?他早期的电影,《音乐沙龙》,美得惊人。下面的话,我就不想听了。说电影反映现实,就像说我能在火车窗口找到阿难一样。
不过我现在回想,说起印度的苏菲,是另一个她,仔细,周到,平心静气,无争无求,是那个我在心里不断与她交谈的苏菲,更懂得我、更理解我的唯一知心女友。那么,当时她在想什么呢?
火车基本准时在傍晚五点一刻到达婆罗尼斯。我提着行李到月台上,看着接站的人下车的人从我身边挤过,我的心就发毛了。退役的辛格上校,你在哪里?婆罗尼斯虽然没有玄奘说的那么大,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