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记得你在一个采访中说过,在国外像有玻璃幕墙隔膜着你与环境,那是种什么样的生活?回望中国,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了吗?
虹影:那是一种很孤独的隐居生活。排开配合欧美出版社做宣传我的书的分内工作之外,我一般都拒绝见人,只和家人在一起,和几个极亲密的朋友往来。清早起来将地板清理一遍,打扫卫生。平常,做菜、养花养鱼,花园里苹果树、樱桃树、桃树、梨树我走时都开花了,鱼池里荷花都冒出芽了。现在到了北京的家,一个人坐拥“书城”“网城”,一个人对墙打兵乓球。
在伦敦我的书房是个白色阁楼,夜里一打开大斜窗,全是亮丽的星星,我知道中国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念中国。所以带着这种感情,想象力更丰富,发挥得更自如,没有什么限制。这是跨越时空的写法,也可以成为有意识的艺术行为。想想我自己的生活,从80年代离家到现在,可以说一直都在路上,直到我走到西方。前后花了二十年,经历过很多奇事怪事。对写作者来说,住什么地方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但眼界和心境却不同。如同我看美国与阿富汗的战争可能就和别人不一样。国际新左派已经开始征求签名,反对进攻阿富汗。我认为西方不会满足于阿富汗交出本·拉登一个人。俄国很积极报自己的仇,也有人想解决整个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文明冲突将会是一个几十年的大题目。对于异乡者,这就是一个切身大难题:英国许多穆斯林青年要到阿富汗去帮助塔利班,好多人已经死在那里。英国穆斯林社团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是大题目,暂且不谈。说小题目。十年前英国保守党主席泰比特,他提出:“打板球,你为哪一个队欢呼,就是哪国人。”这个“泰比特测试法”还真难处理。当时泰比特到伦敦大学演说,汽车刚进校门,就被学生包围起来猛踢猛砸。这当然解决不了问题,因为现在同一个问题,已经不用拳脚,而是用战争。哪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