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拎走似的,或许是心中有愧不愿与她说话。就这么一天时间,竟然都不认她这个镇长千金了?
缘子冲着这些乡里乡亲嚷起来,让乡亲赶快去救爹。但他们都不做声,有的小孩过来,想问个究竟,却被大人拉回去了。
工地上闹了起来。翻译被叫来,看不出是中国人或是日本人。马上要打仗了,到那边干活去,别在这儿捣乱。但听到爹的名字后,翻译转身对当官的人叽叽呱呱说了一阵,当官的叫两名士兵跟在大块头的军医后面。一行人往河东这边紧赶。
屋子里架起了一盏煤油灯,从来没有这么亮堂过。大块头的医生,拿着手电听诊器在检查爹的身体。门外是两个士兵。日本鬼子救爹,救一个中国人?这未免太奇怪了。
爹在床上果然还有一丝热气,医生检查了,打针,然后让缘子一人留在屋里。爹果然挣扎起来,依然打坐在床上,眼睛还是闭着,脸色死灰。她看着爹,轻轻靠近,这时,她惊喜地感到了爹的气流,缓慢而平稳。
缘子突然明白,爹是在辟谷,没走。
日本鬼子和翻译官又走了进来。他们说了一大套话,不像是第一次说:日本人不仅现在给乡亲一口饭吃,而且同意给现在赶紧补田的谷种,但要求加快工事建成,在高粱长成青纱帐之前,不然宁愿满地撂荒。唯有爹这个镇长才能促成此事,乡亲们都听他。岗楼盖得不像期待的那样迅速,日本鬼子认为是由于爹不在场,乡亲们心中害怕,有意磨洋工,说不定吃
饱几天就会逃散。爹一开始就溜出了镇子,日本人着急了,寻他寻不着。
缘子觉得自己糊涂透了,她竟然去把日本鬼子引上门来。
他们挺明白爹的辟谷不是找死,而是有意装疯卖傻,不省人事,不愿负这责任。
“爹,爹。”缘子哭起来,她一半是装,一半是真。生个女孩确实是没用,她帮不了爹,她哭真了,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