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骂起来。
“有话就说清楚!”燕飞飞脸转过来,很不屑地看着兰胡儿。
“师父话底儿清水清鱼:你是卖断身给天师班的,不能白送给唐黑心肚肝。你把自己贱卖掉了,三文不值两文。”兰胡儿跳着脚尖骂起来。
燕飞飞气得朝兰胡儿扑了过去,但被小山拦在中间。“你不贱?就找了个什么亭子间王子!”
“你睁着眼也会蹈坑落岩,我闭着眼喜欢谁心似明镜!”
苏姨叫兰胡儿住嘴,说:“饿了吧,饭都做好了,自己盛饭吃。”
大岗在找碗和筷子,兰胡儿声音轻了,但还是在那里咕叽咕叽甩话。她不能忍受软弱,更不能忍受愚蠢。看到燕飞飞周身显派,脖子上的金项链闪亮,旗袍紫花大朵大朵开着,镶滚同色丝边,手腕上新戴了一只小巧的手表――更是气攻上心,嘴不饶人。
可是扒完一碗饭,兰胡儿也收了话梢,作了结论:“不能依,依他你就成了硬搭上去的,旧货价。”
但人已成了旧货,事已如此,谁也没有办法。张天师不接苏姨递过来的饭碗,整个脸气得阵阵发青阵阵发红,他声音竭力压低:“飞飞呀,可怜师父我没法找唐老板说话。只有你进了唐府,人在屋檐下,我才说得出话,你这一步可走糟了!”
屋子里突然静寂无声,连空气都凝住了。
燕飞飞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凭良心说唐老板对她真不错,她住进一个有电梯的洋房公寓,好几间房,有装有白瓷浴盆和抽水马桶的卫生间,有漂亮的厨房,还给她雇了一个会做菜的扬州娘姨,添了不少新衣服,专门买了古董梳妆台,有三面大镜子,圆了她这个梦。她在阳台上还能看到著名的哈同花园,没事时,看看马路上的电车行人。本来她一点也不想进那个唐府,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过如此舒服的日子,单就这一点,她就够感恩的。穷怕了,穷得不敢也不想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