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指张寔亡父,前任凉州之主张轨了。
氾瑗苦笑道:“张公,如此空泛之言,张公也曾说过多次,某亦驳过多次,无谓再言吧。”此人也是张轨时代的老臣,与前督护宋配二人实掌凉州军事,名高权重,在集团中说话的分量,其实比张肃要高得多。
此前氾瑗就反复解释过,晋威已堕,晋祚必倾,这事儿谁都阻止不了。先公之所以坚奉晋朔,既抗胡汉、复拒司马保,那是因为除晋主外别无效忠的对象啊,而论实力、名望,又不足以自立之故。如今华晋禅代,明正言顺——就理论上来说,是司马邺主动让的,不是裴该伸手去抢的——那咱们又岂能不从华朝呢?
你或许是真想继续奉晋之正朔呢,问题晋在何处啊?天子都禅了位了,你这份忠诚表给谁看?
太府司马韩璞也道:“明公曾往榆中,会见裴大司马,立盟定约。因有此约,凉、秦、雍三州之间,守望相助,财货互通,亦已数岁。今若绝盟背约,华人必绝商贾往来,则凉州终究悬远,户口不蕃,耕地有限,势必蹙矣——还望明公三思。”
张肃啐道:“一派胡言——裴该篡僭,便为寇仇,又岂是我家绝盟背约?!”
张寔摆手道:“叔父暂息愤怒,兹事体大,自当听取众意。”随即转向张茂,问他:“成逊又如何说啊?”
张茂拱手回答道:“愚弟不比叔父深明大义,而只能陈说利害。今我凉州与西域货殖,收获亦丰,何必仰赖秦、雍呢?裴文约东出践位,关中军多半从行,秦、雍两州相对空虚,而我有五万雄骑,自可叩关而入,料秦州不足定也。若定秦州,裴文约必然西归,则复洛中空虚,祖骠骑方慑于其势而屈从之,到时候或将据洛而反,阿兄与之东西呼应,裴文约必……”
他话还没能说完,太府主簿马鲂就惊呼道:“张君慎勿作此言!秦州虽然空虚,游子远却善能抚戎,顷刻间而起十万戎兵不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