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赐真是不胜之喜,这才将郡事也一以委之于他。
王贡对苏峻、卫循等人分析说:“从来上行而下效,清谈之风,始于中朝。如今执政者非王夷甫也,即荀太尉亦有事功之志,况且大司马最忌清谈,无能且无功者,不能于关中立足。则谢幼舆欲兴其家,必从时流,时流夸诞,彼亦放纵;时流严谨,彼乃任事……”
说白了,你不跟着长官的指挥棒走,是永远别想朝上爬升的,唯有长官好清谈,谢鲲才会由儒入玄。如今朝廷执政是裴该、祖逖、荀组,前两个不用说了,即便荀泰章也不是纯好清谈,唯知垂拱之辈啊,谢鲲要还是从前那德性,别说升官了,就连这县令能当多久都不好说。其实出身儒学世家,他本质上还是聪明的,只要肯实心任事,则结果不会太差。
魏晋以来的清谈之风,从某种程度而言,直接导致了“五胡乱华”——即便没有司马家诸藩乱战,就王衍等人的德性来看,国家亦迟早衰败、动荡。究其根由,一是曹氏和司马氏得国不正,对士人采取高压政策,就此逐渐打折了汉儒的脊梁骨,不敢再妄议朝政,只能或者装疯——任诞放纵,或者装傻——信口雌黄。
再则是“九品中正制”出台以后,很快便悖离了选拔人才的初衷,成为世族把持高官的重要工具,就此沽名钓誉之辈得以陆续迈入中枢,掌控朝局。好比说琅琊王氏崛起之祖,那个“卧冰求鲤”的王祥——
这事儿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不靠谱,王祥之祖王仁官至青州刺史,则到他这代再怎么落魄,也不可能需要大公子亲自下水去捕鱼——《搜神记》和《晋书》皆云“祥解衣,将剖冰求之”,至于卧冰,纯出后世附会——难道就连一个奴仆都不趁么?而即便此事是真,毫无必要地表孝心,亦绝非真孝心,估计是怕后娘会弄死自己……
是故王鸣盛云:“祥庸贪小人……昭、炎佯敬之,明知如傀儡,相与为伪而已。”
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