谶,必为人造!”
裴该心说当然是人造的,老先生你还真信谶谣是上天的意旨么?然而究竟是谁人所造,剑指自身,意欲何为呢?于是反问梁芬:“司徒以为,是谁胆大为此啊?”
梁芬略略一顿,便即回复道:“得无羯贼自知于战阵之上,难敌裴公,是以假造谶言,以离间我君臣?或者祸在萧墙之内,亦未可知。”
他这话说明白了一半儿,剩下一半儿则含糊其辞。所谓“祸在萧墙之内”,是指朝中有奸臣散布流言,以中伤裴该,那多半不是荀氏,就是祖氏了。不过最后梁芬又补充了一句:“祖士少已放于外,士言忠厚人,必不为此。”排除掉祖氏,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荀组及其河南党人了吧。
裴该笑一笑:“或我更祖军为七军之事,惹恼了荀太尉,亦未可知……”
梁芬劝裴该对于这些流言,绝不可等闲视之,最好能够派遣奇人异士,暗中访察,尝试揪出幕后主使来。裴该却摆摆手,似乎不以为意,说:“权当为羯贼所造流言可也,倘若疑忌同僚,反使朝廷动荡——我不为此。大丈夫光明磊落,何惧谣言?若加访察,反易坐实,唯见怪不怪,则其怪自败。”
其后又交谈了几句,裴该见梁芬没别的要说了,便即告辞离去。梁芬送至门内——因为是秘密来见的,所以不方便送到门外去——然后返回书斋,就见又有一人正在裴该刚才坐过的地方,端坐凝思。
此人非他,正乃尚书梁允,是梁芬的从侄。见到梁芬回来,梁允当即起身行礼,随即就问了:“闻大司马之意,不肯去除荀党,如之奈何啊?”其实刚才梁芬、裴该对谈之时,梁允就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呢。
梁芬颓然坐倒,苦笑道:“裴文约是恐朝局波荡,不便全力以攻羯贼,是以相忍为安——惜乎荀太尉不作此想。”随即改正坐为箕坐,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膝盖骨:“老夫风湿日重,行走日难,既已久任国家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