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在过去,张寔未必肯放人,但他才刚前赴榆中,跟裴该见了一面,双方言谈甚欢,申以盟好,这会儿自然不便拒绝裴该的请求。他只是对裴粹说:“方才得报,胡寇大举入侵关中,大司马乃急离冀县东御,胜负尚且不明。公演若此际南下,恐有凶险,不如稍待些时日……”
因此裴粹便砌辞敷衍,不肯成行,要一直听说裴该打赢了,他这才辞别张寔,离开凉州,南下到冀城去跟裴嶷办交接。
从兄弟二人久别重逢,恳谈了整整三天,裴粹反复询问相关裴该的能力、志向、秉性,最重要是实力,裴嶷备悉解说,当然啦,在他嘴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坏话,整个儿把裴该夸成了一朵奇葩。裴粹便说了:“秦州地广人稀,晋戎混居,田土不饶,实为难治……愚弟恐怕难当如此重任啊。”
裴嶷笑笑说:“我已留雍州强兵为镇,其实治秦不难。今文约方破胡倾国之卒二十万,威震西戎,试问谁还胆敢作乱呢?尊兄即殁于是州,公演岂不愿绍续兄业,为国家重安陇上么?”
然后压低一点儿声音,对裴粹说:“今长安行台,能当秦州之任者,也非凤毛麟角,然吾独荐公演,何也?我裴氏若能稳固雍、秦二州,则文约之势牢固不拔,即昔日季彦公(裴秀)、逸民公(裴頠)在时,家族亦不如今日之烜赫。则为国为家,公演勿辞辛劳啊。”
裴粹心里这才有了底,于是等到裴嶷一走,他就开始在秦州实施自己的政策,第一步说起来很简单,就两个字——“报仇”。
裴粹之兄裴苞曾为秦州刺史,先因拒司马保上陇而遭到攻击,兵败后依附贾疋,但等贾疋一死,后台崩塌,司马保便再次发兵,攻打裴苞,复请凉州张轨发兵南下,终将裴苞杀害。
但是裴粹并不恨张轨,一则他在凉州,跟张寔关系不错,自然不便衔恨乃父;二来张轨已经死了呀,人死则恩仇俱灭,那还有什么可恨的?再者说来,张轨终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