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如今深居后宫,轻易不见朝臣,内外文书、诏命都由王、宣等常侍传递,所以论起什么国家大事来,皇帝不问朝臣,却先咨询宦官们的意见,朝中都已司空见惯了。刘粲闻言,却也不恼,转过头去对靳准使了一个眼色,靳准便即凑近去,低声把建康政权誓师北伐的消息大略解说了一番。
王、宣二人不禁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晋人十数万大军来侵,不知该当如何抵御?大单于可有腹案么?”
刘粲一撇嘴:“号称十四万,据某算来,最多也就五六万而已,且必无救援长安之意,不过司马睿欲要名耳。只有豫州祖士稚的是劲敌,此前在辰亭、郏县,王师两度败绩,军中闻得祖字,个个胆寒,恐在河南地将有一场恶战……不知陛下可肯御驾亲征否?”
王沈摇头道:“前此陛下于宫中乘马,因御体沉重而堕,乃说:‘天不欲使我复征战么?幸好我有相国与始安王(刘曜)在,可无惧晋虏。’——若陛下不便亲征,理当大单于率军抵敌了吧?可有必胜之策么?”
刘粲阴冷地一笑:“我欲使他人先当其锐,然后我再乘敌疲敝,自然可胜。”
宣怀低声问道:“不知大单于属意于哪一个啊?西面,还是宫中?”
靳准代替刘粲回答:“先去其近,远者再徐徐图之不迟。”
王沈、宣怀同时稽首:“吾等知之矣,必为大单于助言。”然后说您请先等一会儿,我们这就进宫去向陛下通传。
时候不大,刘聪便召刘粲、靳准觐见。二人拱手进入殿中,只见汉主刘曜跣足踞于榻上,两颊通红,分明喝了不少的酒,已带三分醉意,他的三位皇后和几名妃嫔暂时避至榻后,敛衽而坐。刘粲眼光在几位后妃面上、身形上一扫而过,暗中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靳准首先开口向刘聪禀报军情,刘聪也不禁吃了一惊,忙问:“吾儿可有抵敌之策?”不等刘粲回答,就又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