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自己杀人找理由么?裴该不禁想起了前世听说过的一句话——“对自己都狠的人,对别人可能不狠吗?自己都不怕死,还会怕别人死吗?”
他特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摇摇头,竭力摆脱脑海中各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最重要的是,现在不是思考社会伦理学问题的时候啊,第一要务是赶紧逃出胡营去,否则岂不辜负了那妇人的一番好意?她肯定也是冒着死亡的危险来救自己的,自己又怎能不加以万般的珍惜呢?
直到这个时候,裴该的思维才重新正常地活跃起来。他又愣了一下,随即三下五除二把老牧奴身上的旧羊皮袍子剥下来,罩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还摘下对方的毡帽,遮住了自己发髻,并且把帽沿扯得很低,几乎盖住双眉。
想要带上老牧奴的长刀,但入手沉重,而且总感觉无论握着、佩着,都肯定会影响灵活性,想了一想,只得放弃。他倒转匕首,木柄还在手心里,尖刃却藏入袖中,然后压低身子,放轻脚步,快速然而警惕地向马厩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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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营中不少地方都点着篝火,几座军将大帐之外还高燃着火把,但是因为扎营并无规划,所以各处阴影纵横,互相交叠。裴该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暗影之中,蹑手蹑脚地朝营地的外圈小步疾行。
他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因为知道自己想要偷出胡营的成功几率相当之低。刚才之所以能够一击得手,是因为老牧奴饮酒大醉,虽然从梦中惊觉,却还没能很快清醒过来;如今若是当面撞见几名彻底清醒的胡兵,就自己这孱弱的身体,又能打得过谁?恐怕就连同归于尽都是奢望吧。
不过再一想,若真是难以逃脱,反正有匕首在握,还不如直接反过手来,捅穿了自己的咽喉算了。若是不得求生,那就干脆求死,也免得被胡人拷问出那妇人来——虽说自己下定决心,绝不会牵累到那妇人,但这具躯体并没有遭受酷刑的经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