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任何一样,摸它就归纳到温暖,捏它就感到疼痛,甚至还有一颗痘痘正在酝酿并即将爆发。着张脸戴在我头上已经超过一年零七个月,已车工难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尽管属于另一个人——在别人的皮肤底下,就是我自己的肌肉和骨骼,它们竟如此贴合,以至于欺骗了我那么久,也欺骗了世界上所有的人。
摸着自己的脖子和鬓角,真的有过人脸移植手术吗?怎么看不出任何痕迹?果然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无缝——找不到缝合的迹象,这到底是谁的脸?我?还是高能?
于是,剪刀出场了。
我变得异常冷静,也异常无情,残忍地剪去自己前额的头发。
但动作是那么笨拙,连路边摆摊的剃头学徒都不如,抓起一把头发连根剪去,像被狗啃过一样。从额头的发际,到左右太阳穴上方,再到两边的鬓角,包括耳朵后面的头发——整个一圈剪下来,脸盆里多了一大片黑发,几乎剪去了自己一小半的头发。
最后,当我面对镜子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清朝男人。
丑陋得如同出生的满州发型,三百多年前以暴力席卷了整个中国,我们的每个男性祖先都有过这种奴隶发型,从头顶开始剃发,连同两鬓也完全消灭,只剩下脑后那一半,最终退化为pigtail。
幸好,我还没有那根辫子。
但我看到了“缝”。
那是极细淡的一条粉红色的线,从两耳贯穿过前额的头皮,靠近镜子细看才能发现。细得像最小的头发丝,加上与皮肤的颜色相近,大部分隐藏在头发里面,如果不把头发剃掉,是根本无从发现的。只有下面一小部分连接着颈部,但饶过耳朵后面,至于脖子则完全没有痕迹。
天衣有“缝”。
没错,这条被精心隐藏起来的红线,就是人脸移植手术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