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肯闭上眼睛,也许是他没有来得及听见阿苏勒的回答。
阿苏勒抱着他哥哥的尸体,用尽全力站了起来,仰天发出狼一样的哭嚎。更多的雪球砸在他和比莫干的身上,像是东陆戏台上那些抹了白粉的小丑一样滑稽。
武士们抛出了套马索,巴鲁和巴扎都没能避开,倒在雪地上,战马拖着他们冲出刑场,去向不同的方向。
“继续行刑!”额日敦达赉下令。
武士强行把比莫干的尸体从阿苏勒那里拖走了。阿苏勒没能反抗,他把刀都扔在地上,那具尸体被扔到刑场中央,八名武士再次骑马汇聚起来,围成圈子,对准比莫干的尸体纵马践踏,就像是一群狼猎到一头羊要把它撕碎来吃掉那样。比莫干的尸体在马蹄下渐渐化为一堆辨不出形状的血肉,积雪和泥土被掀到那些血肉上,黑的泥土、红的血浆和白的雪混杂在一起。
人群里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声,他们从仇人的血腥气里获得了安慰。
阿苏勒坐在雪地里,呆呆地看着苏玛。他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苏玛面对面,他终于见到她了,那么近,可他宁愿自己是瞎的,看不见她那木然的脸。阿苏勒甚至不敢扑上去抱住苏玛,他怕一抱,苏玛就粉碎了。
苏玛在喉咙深处发出了含糊的、痛苦的呻吟,她缓缓地倒在雪地里,昏死过去,裙下一滩鲜血。她流产了,失去了她和比莫干唯一的孩子。
斡赤斤家主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会省去他很多的麻烦。
英氏夫人跑到苏玛的身边,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这个年老的女人身体依旧结实,头也不回滴离开了。
行刑的武士们也散去了,雪地里只剩下阿苏勒默默地对着那滩令人作呕的血肉,一点比莫干的痕迹都找不出来,他的哥哥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他按住自己的头,慢慢地把头埋在雪里。
“是我的错啊!是我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