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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初入东宫,太子命我暂住在淙雨楼,那里离他住的丽正殿不远,我甚是欢喜这安排。
淙雨楼本来是赏雨的趣处,炎夏有凿渠安了水车,凡盛暑时,自渠中车水,浇在屋瓦上,淙淙如瀑,清凉自来。
我最喜欢的,却是淙雨楼上覆着鸳鸯瓦,每一片上都刻着鸳鸯图案,成双成对,相依相偎。
每一片鸳鸯瓦,都被水车濯起的清流浇洗得那般干净,一尘不染,仿佛墨玉一般,历历分明。
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君如天上月,侬似水中花。[1]
相映相伴,如影相随。
却原来是,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鸩毒缓缓发作,我的眼中望出去,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影,蒙眬看到他似乎正站起来,转身要离我而去。
我知道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分别,来得真是痛楚又漫长。
我扶着桌案,血从我口鼻里涌出来,近在咫尺的死亡并不令我觉得难过,我觉得解脱。
其实原本有三件事,想要跟太子说。
我知道他杀了那只猫,却借此逼得我和赵家不得不应对,最后将我逐出东宫。
我知道他让我吃了三年凉药,为的是避免我怀有身孕,所以绪娘遇喜的时候,我才那般愤怒失策。
我知道即使如此,我仍旧不能不喜欢着他,就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的,那样。
但最后一件事,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
就这样吧。
血涌得更快了,瞬间污了衣裳。我的眼睛渐渐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栽倒下去撞翻了食案。
忽然想到太子妃。
她不知学会了吃螃蟹没有。
我也不知为何会想起她,或许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