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的人,又年青又聪明。姐姐你想那一个好?”
“先不用问那个好,我就不爱听你说姑娘心目中有人。我们小的时候,父母怎样管束我们来着?父母许咱们自己定亲吗?要是小人们能办自己的,那么咱们这群老的干吗的?我是个无儿无女的老绝户,可是我不跟绝户学。我爱我侄女和亲生的女儿一样,我就不能看着她信意把她自己毁了!我就不许她有什么心目中人,那不成一句话!”
好妇人越说越有理,越说越气壮,可惜她不会写字,要是她能写字,她得写多么美的一篇文字!
“那么,你的意思到底怎样?”他问。
“只要是你的主意,明媒正娶,我只等坐红轿作送亲太太!你要是不作主呢,我可就要给她定婚啦!你是她叔父,我是她姑母,姑奶奶不比叔父地位低,谁叫她把父母都死了呢!我不是和你兄弟耍姑奶奶的脾气,我是心疼侄女!”“我明白了!”他低头不再说。
“兄弟你本来是明白人!说起来,应儿现在已经挣钱成人,也该给他张罗个媳妇了!你可不知道现在年青人心里那个坏呀!”
“慢慢的说罢!不忙!”他只好这样回答她。
赵姑母又说了多少个女子,都可给李应作妻子。鞋铺张掌柜的女儿,缠得象冬笋那样小而尖的脚;李巡长的侄女,如何十三岁就会缝大衫;……她把这群女子的历史,都由她们的曾祖说到现在,某日某时那个姑娘在厨房西南角上摔了一个小豆绿茶碗,那个茶碗碎成几块,又花了几个钱,叫锯碗的钉上几个小铜钉,源源本本的说来。她的兄弟听不清,我也写不清,好在历史本来是一本写不清的糊涂账!
在北京城而没到过中央公园1的,要不是吝惜十个铜元,是没有充分的时间丢在茶桌藤椅之间;要不是憎嫌那伟壮苍老的绿柏红墙,是缺乏赏鉴白脸红唇蓝衫紫裤子的美感;要不是厌恶那雪霁松风,雨后荷香的幽趣,是没有排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