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疼过我。妈怎么待我,你是知道的,你总不能跟她一个样。你就说你疼我,咱俩是好朋友。你就是不那么想,光说说也好。总得给我点想头。没人疼我,我很想有人疼疼我。”她咬住嘴唇,眼泪在眼睛里直转。“就是,我希望有人爱我。”
“好吧,”大凤让了步,“我来爱你,真是个蠢东西。我是你顶好顶好的朋友。”
秀莲擦了擦眼泪,马上又问:“你跟个生人结婚,不觉着害怕吗?你想他是不是会好好待你呢?”
“我当然害怕啦,不过有什么法儿?我不过是个女孩子。女人没有不命苦的。我们就跟牲口一样。你能挣钱,所以不同一点,可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靠卖唱挣钱,人家看不起你。我不会挣钱,所以要我怎么样,就得怎么样,叫我结婚,就得结婚。没有别的办法。一个男人来娶我,得先在一张纸上画押,还得先美美地吃上一顿。哈!哈!”秀莲想了一会儿。“那些女学生呢,她们跟咱们是不是一样呢?”
“这我哪知道?”大凤心酸地顶了她一句,“我又不是女学生。”她哭起来了,眼泪花花地往下掉。
秀莲也哭了。可怜的大凤!这么说,这么些年来,她也觉着寂寞,没人要。如今,她要出嫁了。这就是说,她,秀莲在家里的地位,会提高一点?他们也要她嫁个生人吗?谁说得上?她想起了妈的话:“卖艺的姑娘,都没有好下场!”大凤还说,她将来比她还不如,连个正式的婚姻也捞不上!她得象琴珠一样,去当暗门子。不过,靠爸爸陪送,嫁个生人,又比这好多少呢?
她走到床边坐下,床头上搁着一本书。她想读,可那些印着的字,一下子都变得毫无意义。这些字象是说:“秀莲,你不过是个唱大鼓的,是琴珠第二。你当你是谁哪?是谁?你有什么打算?甭想那些了。你一辈子过不了舒坦日子。”
孟良来教课的时候,她还在冲着书本发楞。她笑着对孟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