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同。只是有时带出轻飘飘走台步的样子来,这才看得出她是个卖艺的。眼下她虽然穿的是绣花缎子鞋,她那年轻灵活的身子却只穿着一件海蓝色的布褂子。
天实在太热,她把辫子都甩到脑后去了,也没扎个蝴蝶结。汗水把她脸上的脂粉冲了个干净,露出了莹润的象牙皮色。她的脸蛋因炎热而发红,比擦脂粉好看多了。
她好奇的大黑眼睛把岸上的一切,都看了个一清二楚——青的橘子、白的米饭、小小的栗色马,还有茅草和竹子搭的棚棚。对她来说,这些东西都那么新鲜、有趣、动人。她恨不得马上跳上岸去,买上一些橘子,骑一骑那颜色古怪的小马。她觉着,重庆真了不起。谁能想到这儿的马会比驴小,橘子没熟就青青地拿出来卖!有些携家带口的,已经到竹栅棚里去歇着了。一个赤条条的小胖孩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忘了热,忘了那些不称心的小事。她只想赶紧上岸,不愿意老呆在船上。
她知道爸爸正盯着她呢!不论心里多着急,她还是不敢一个人下船。她还小,又是个卖唱的。得要爸爸保护。她只好安安静静地站着,眼巴巴望着青橘子和肥肥的大白猪。窝囊废坐起来了——他并不想坐起来,可是要不坐起来,争先恐后往下挤的人就会踩着他的脸。他还在叫唤。据他说,乱七八糟的人打他身边挤过去弄得他头晕。
从外表上看,他很象他的兄弟,只是高点儿,瘦点儿。因为瘦,眼睛和鼻子就显得特别大。他的头发向后梳,又光又长,简直就象个刚打巴黎跑回来的艺术家!
他也会跟着大鼓和弦子唱鼓书,唱得比他兄弟还好。可是他看不起唱大鼓这一门贱业。他也会弹三弦。但他不愿给兄弟和侄女儿弹弦子,因为干这个傍角的活儿的更低下一等。他什么也不干,靠兄弟吃饭。据他自己说,这不会有失身分。他很聪明。要是他愿意,他本可以成个名角儿。可是他不打算费这份劲儿。他向来看不起钱,拿弹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