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说:"好吧,我等着他们就是了!"
瑞宣把她送回去。他还要嘱咐她许多话,可是一句也没说出来。
一夜,祁家的人谁也没睡好。不错,几年的苦难把他们都熬炼得坚硬了一些,可是他们到底是北平人,没法子不顾虑,恐慌。
果然不出高第所料,约摸着大概刚刚五点钟吧,小羊圈来了一卡车日本人。胡同口,大槐树下,都设了临时的岗位,倒仿佛胡同里有一连游击队似的。
三个进了六号,五个进了祁家。
祁老人有了双重的准备——几年的折磨与昨晚的会商——决定硬碰硬的对付日本人。他的眼直看着他们,语声相当的高,表示出他已不再客气谦恭;客气谦恭并没救了天佑,小文,小崔们的命。
四个人在四处分头审问瑞宣,韵梅,天佑太太,和祁老人。这样审问后,他们比较了一下他们的纪录,而后把大家集合在一处,从头儿考问。祁老人的眼神告诉了瑞宣们,他自己愿意作代言人。日本人问一句,老人毫不迟疑的回答一句。日本人问到:"你们知道他愿意作特务?""知道!"祁老人回答。
"为什么他要去当特务?"
"因为他没出息!"
"怎么?"
"甘心去作伤天害理的事,还不是没出息?"
天佑太太和韵梅听老人这样回答,都攥着一把汗。可是,日本人的态度仿佛倒软和了一点。他们都看着祁老人,半天没再问什么。老人的白发,高身量,与铁硬的言语,好象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尊严,使他们不好再开口。
两个日本人嘀咕了几句,其中的一个匆忙的走出去。不大的工夫,他走回来,带着一号的日本老太婆。瑞宣心里亮了一下,他就疑心她,所以每次她用话探他,他老留着神,不肯向她多说多道。可是,不久,他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日本人逐一的指着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