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第的婚事就和国家有关!"悟出这点道理来,她害了怕。假若南京不能取胜,而北平长久的被日本人占着,高第就非被那个拿妇女当玩艺儿的李空山抓去不可!高第是她的好朋友。假若她自己已是家庭里的一个只管陪男人睡觉的玩具,社会中的一个会吃会喝的废物,她不愿意任何别的女人和她一样,更不用说她的好朋友了。"高第!你得走!"桐芳放开胆子说。
"走?"高第楞住了。假若有象钱仲石那样的一个青年在她身旁,她是不怕出走的。为了爱情,哪一个年轻的姑娘都希望自己能飞起去一次。可是,她身旁既没有个可爱的青年男子,又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她怎么走呢?平日,和妈妈或妹妹吵嘴的时节,她总觉得自己十分勇敢。现在,她觉得自己连一点儿胆子也没有。从她所知道一点史事中去找可资摹仿的事实,她只能找到花木兰。可是木兰从军的一切详细办法与经验,她都无从找到。中国历史上可以给妇女行动作参考的记载是那么贫乏,她觉到自己是自古以来最寂寞的一个人!
"我可以跟你走!"桐芳看出来,高第没有独自逃走的胆量。
"你,你为什么要走呢?"高第假若觉得自己还是个"无家之鬼",她可是把桐芳看成为关在笼中的鸟——有食有水有固定的地方睡觉,一切都定好,不能再动。
"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呢?"桐芳笑了笑。她本想告诉高第:光是你妈妈,我已经受不了,况且你妈妈又作了所长呢!可是,话都到嘴边上了,她把它截住。她的人情世故使她留了点心——大赤包无论怎么不好,恐怕高第也不高兴听别人攻击自己的妈妈吧。
高第没再说什么,她心中很乱。她决定不了自己该走不该,更不能替桐芳决定什么。她觉得她须赶紧打好了主意,可是越急就越打不定主意。她长叹了一口气。
天佑在胡同口上遇见了李四爷。两个人说话答礼儿的怪亲热,不知不觉的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