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三千六百秒,多少瞬间又多少刹那,在欢乐中与叫床中,我感受到每一波的潮起、潮起、潮起、潮起……和最后的潮落。我惊醒的感到:新一次的昏迷,业已到来,朱仑已陷于微息状态。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已替朱仑穿上背心式t恤、牛仔裤,外加一条毛毯。回到振兴医院,已是十七点五十分。符副院长赶到现场照料,三小时候,朱仑的手脚渐渐冷去,她的神情安详满足,一片冷艳凝绝。我不用世俗的反应告别,朱仑和我并未告别,十七岁的朱仑与我长在,即使生死线上,她仍与我留下的长在。
窗外,浓雾。山不见了。山对面的磺溪,不见了。磺溪岸上的高楼,也不见了。
浓雾不是屏障、不是窗帘、不是黑夜、也不是魔术师。它不那么生硬、那么粗鲁、那么向晚、那么「演出」。它只是光明与温柔,在一切都存在时,一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