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形,然后,我在梦中的的确确闻到了生肉烧焦的气味——我被摇醒的时候还在惨叫,知道经历的是梦,只是一场梦,仍然不能停止的叫了又叫。梦的第二日,收到一封电报,是大伯父打来的,没看清楚内容先扑到地上去便痛哭,赤着脚没有带钱,奔过荒野,走进简陋的电信局,一定要他们挂长途电话回台湾。等到丈夫大步走进电信局的时候,我已经等了六个多小时。丈夫来,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父亲,我喊了父亲一声抱住电话筒失声大恸,好不容易双方弄懂了,说他没事——那个以为已经忘掉了的人没事,这才再细看那封捏成一团的电报;那封会错了意的电报。
那事以后的几日,当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恍惚,夜间,睁着眼睛向着黑暗,想起他,那个一生没有交谈过什么话的他,才发觉这个人对我,原来也有什么意义。
又是一年,我回国,父母一同回来的,下飞机,他不知道要跟我说什么,那时候,我心情不好,一路上很沉默。他将我放在前座,开到家的巷子里,他掏出来一把钥匙来给我看,脸上是逼出来的笑,他跟我说:“来,来看你的汽车,买给你的,二手货,可是里面要什么有什么,不信你问我,音响、冷气、香水瓶、录音带……你高不高兴?你看,买给你的车,来看嘛!看一眼……”我快步跑上楼,没有碰钥匙,他跟上来,我说:“以后精神好了才去看——”那辆车,在巷子里风吹雨打了三个月,我没有看它一眼,后来,他没有说什么,赔了三万块,转手卖掉了。
爸爸贴了他钱,他头一低,接下了。那一刹,我眼眶有些湿,他根本没有什么钱,却贴出了财产的大半,标会标来的,给了我。
再见他当然又是回国,窗外的大个子从一辆漆成紫绿两色的破汽车上下来,锁好车门,一手夹着一个小女娃儿上楼,那时候我叫了他,从窗口送下一句话:“胖子!好丑的车。”“实用就好,丑不丑什么相干?”还是谈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