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还在屋内东张西望,我一不忍心将熨斗、烫衣架和一堆旧锅给了她,外加一套水桶和几把扫帚。
“好啦!没有啦!走吧,我送你和这批东西回去。”
我们开去了西班牙政府免费分配给贫户的公寓。那个水准,很气人,比得上台北那些高价的名门大厦。露西亚还是有情的人,告别时我向她说不必见面了,她坚持在我走前要带了先生和孩子再去看我一次,说时她眼睛一眨一眨的,浮出了泪水。她的先生,在失业。
送完了露西亚,我回家,拿了铜船灯、罗盘、船的模型、一大块沙漠玫瑰石和一块荷西潜水训练班的铜浮雕去了镇上的中央银行。
那儿,我们沙漠时的好朋友卡美洛在做副经理。他的亲哥哥,在另一个离岛“兰沙略得”做中央银行分行的总经理。这两兄弟,跟荷西亲如手足,更胜手足,荷西的东西,留给了他们。
“好。嫂嫂,我们收下了。”
当卡美洛喊我嫂嫂时,我把他的衬衫用力一拉,也不管是在银行里。一霎间,热闹的银行突然静如死寂。“快回去,我叫哥哥打电话给你。”
我点点头,向他要了一点钱,他也不向我讨支票,跑到钱柜里去拿了一束出来,说要离开时再去算帐,这种事也只有对我,也只有这种小镇银行,才做得出来。没有人讲一句话。
“那你坐飞机过来几天嘛!孩子都在想你,你忘了你是孩子的教母了?”卡美洛的哥哥在一个分机讲,他的太太在另一个分机讲,小孩子抢电话一直叫我的名字。
“我不来——。”
想到荷西的葬礼,想到事发时那一对从不同的岛上赶了去的兄弟,想到那第一把土拍一下撒落在荷西棺木上去时那两个兄弟哭倒在彼此身上的回忆,我终于第一次泪如雨下,在电话中不能成声。
“不能相见,不能。再见了,以后我不会常常写信。”“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