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时,唐木说不用这么客气,把火柴拿过去自己点火。我把香烟递过去,他把火柴丢过来,动作很粗鲁,是那种很爽快的男人。
集会一直进行到天色黑起来。在不安的空气中,机动队好几台装甲车,在正门前并排停着。
学生喊着官兵、宪兵滚回去的口号,反战歌声此起彼落。
唐木在封锁的黑暗中消失了一会儿,但没有多久又回来,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出去。
“陪你去哪儿呢?”
他轻轻拍了拍牛仔裤后面的口袋说:“我借了些钱,到哪儿去慢慢谈天好吗?”
“什么?这种时候到外面去?”
他笑出声来。“我们又不会因为罢课就进监狱”这话说了也等于没说。
那天晚上,我们在车站里面脏兮兮的居酒屋喝到很晚。那家店就是那种一叫酒,老老的店主人就会拿出肮脏的杯子,倒满了便宜的清酒的地方。
他不怎么喝酒,而光顾着吃下酒小菜,并且着了魔似的喋喋不休谈革命,告诉我为什么会弄到学校被封锁。我有的地方可以理解,但有些地方完全不能了解。当我说我也参加过一次反战示威时,他就开始吹嘘自己在示威活动中身陷催泪瓦斯之中的英勇事迹。
我好几次发问,他也都很热心、很有耐性地回答。其间他也以相同的热络赞美我,说真不相信在那样迂腐的学校里,也会有我这么有魅力的女生这种客套话。
我也曾想,这就是所谓的混合着恋情的抗争活动吧。但是倒不觉得不愉快。并不只是唐木,那个时代的大学生们,在女生面前,以相同方式用嘴巴讨好女孩子是常有的事。原本学生运动和钓女生之间就没什么太大差别。
出了店,在没什么行人的后巷中,唐木突然把我拉到电线杆的阴影里。他说真不可思议,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我不但不觉得不愉快,反而沉醉了。
过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