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了之后,我就和她提到了你。我说我需要去趟北京,给你个交代。她听完之后想了一会儿,竟然又昏过去了。”
盛淮南轻笑一声,挠挠头。
“后来,后来都是朱颜告诉我的。”他也叫她朱颜,而不是姑姑。
“我这才去问了我妈妈。她承认了,当年是我爸爸负责采购的,吃了好大一笔回扣。那批机器问题很严重,其中有几台几乎都是要报废的。你爸爸的意外,是机器的错,也是我爸爸的错。”
然而,最终事故被认定为操作失误,擅离职守,责任归于洛枳的父亲。
盛淮南停顿了很久,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说:“是他太贪婪无耻,轻贱人命。
“我能做的,也只是代替他们对你和你妈妈说‘对不起’。”
男孩字字认真,眼睛里倒映着远方的灯火,像是随时会熄灭。
那是他的父亲,再是非分明,再铁证如山,也像是读了一个别人的故事,然后用故事中那个陌生男人的贪婪和无耻去形容心中那个依旧感情深厚的父亲形象——洛枳心中五味杂陈。
“好,我代我妈妈接受。”
她也十二分郑重。
“你本人应该承担的,已经都完成了。”
盛淮南轻轻握住她的手,洛枳发现那双手不复以往那样温暖干燥,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者的手。
她只有将他握得更紧。
“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这像是在听别人的事情。虽然我心里知道,生活中的那些便利,过于轻易的机会,甚至包括上下学接送的车,都是规则之外的,然而也真的就习以为常了。我知道,他不是完全刚正不阿,甚至欣赏他很多时候的变通之道。可我从来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真的都是他做的。”
洛枳知道说出这些简单的句子,对他来说有多难。她轻轻抚着他的后背,直到他僵硬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