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一阵犹豫的道:“陛下,太上皇痰结已久,此番咳血,恐……去日无多!”
李建成被惊得目瞪口呆道:“一派胡言!”
御医吓得跪下道:“陛下,臣岂敢胡说,方才诊治时,太上皇早就知道,自己患了不治之症……只是……没有对陛下说而已。”
李建成呆立良久。
尹德妃走出门外,给李建成见礼道:“陛下,太上皇醒来了,请陛下进去。”
李渊闭着眼睛躺在榻上,听着脚步声传来,轻声的唤道:“大郎……”
李建成急忙上前,在榻前坐下。
李渊轻轻拉住了李建成的手,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色,问道:“你猜猜,你下一道圣旨,陈应会不会马上从统万城回来?”
李建成闻言,颇为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李渊低眉顺眼恍若未闻。
李建成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李渊费力的道:“论罪诛心,这是帝王之术……是权变……不是治道……治天下……要多用势……慎用法……术……能不用则尽量不用……须知做天子……便做不得快意事……帝王之威,不在生杀予夺;天子之权,不在旌节斧铖……朝廷的权威……在黎庶的心里……朝廷的威信……便是……小户家中的隔夜粮米……”
李渊断断续续说到此处,李建成面上已然动容,正准备有话。
李渊接着道:“昔年盛汉何等兵威……四夷宾服……十一陵何等气象……如今你去看,未被盗尚有几何?”
李渊神色疲倦的道:“朕死了以后,不要大兴穴葬,不要大开山陵,一袭纸衣,一具瓦棺,墓穴以砖垒砌,不用石料,石人石马,一律不用。不要用官兵差役守灵,不修地宫,不置守灵宫人,只招募左近黎庶百户,面其世代粮赋,使其行祭扫之职。石碑一块,上刻文曰:大唐天子临晏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