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发里梳理了几下,很老练地说:“头发好。”
“头发怎么好?”
“不打结。”
她没想到他用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她的头发,便逗他说:“你怎么不说‘没虱子’?”
他拨开她的头发查看了一下,说:“没虱子。”
她笑晕了:“难道梅伢子的头发又打结又有虱子?”
“梅伢子?我不知道哦,我妈没说。”
“那你怎么知道什么头发不打结之类的事?”
“我姐的头发打结么。”
“难道你帮你姐梳过头?”
“没有。她自己一路梳一路哭。”
“虱子呢?你怎么知道你姐头发有虱子?”
“她痒么,就烧水烫虱子,把头皮都烫伤了。”
“怎么不买洗发香波呢?”
“没钱。”
“连买香波的钱都没有?”
“要交学费么。”
她听得很难受,天,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满家岭的女孩子真是牛马不如,如果她生在满家岭,肯定活不出来。
她拷来拷去,也没拷出“你长得漂亮”几个字来,主要是她自己不好把问题问得这么赤裸裸的,总在外围转来转去,而他是不懂什么旁敲侧击的,直接问了,都有可能不懂,你还旁敲侧击,他当然是摸风。
她相信自己在他心目中还是很漂亮的,不然他不会喜欢她。但很可能他所谓的“漂亮”就是皮肤白和头发不打结,这些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很高的要求,能达到的人应该很多,不知道他怎么会独独喜欢她?
答案几乎是明摆着的:因为只有她不嫌弃他是农村人。
但她就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她早已不再指望他对她是一见钟情了,但她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他是因为她各方面都不错才喜欢她的,而不是因为没别的城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