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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大夫说了,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怎么你在我后进来的,反倒比我先出院呢?”
“我是满大夫亲自动的刀。”
“我的运气不好,撞上个实习大夫。”
她这才发现病友并非清一色娘子军,而是男女混杂,有的病床上躺着个男人,有的病床上躺着个女人,还有的站在床下说话,说得兴起,当场掀起衣襟,拉下裤腰,让人观摩刀口,好像那不是自己的肉体,而是人家的肉体一样。
她急忙转过脸,低声问妈妈:“怎么病房里还有——男病人?我以为男的都是家属,过会就走的呢。”
“这是个大病房,男的女的都有。你是临时送来的,没床位了,只好挤在这里——”
“我想——拉尿怎么办?”
“你插着导尿管,等我找个便盆来——”
她急忙叫停:“不用,不用,我不是说现在——等那几个男的走了再说吧——”
“他们不会走的,就算他们出院,都马上会有人补进来——”
“那就叫他们——都出去一下——”
“人家在这里住院,怎么会出去?”妈妈站起身,“在医院里哪里还能讲究那么多?我去找便盆,可以伸到被子里接——”
“等我自己起来上厕所吧。”
“你上着导尿管,怎么上厕所?”
两母女正在那里共商拉尿大事,方才那位“新四军”又返回病房来了。
母女俩急忙噤声。
“新四军”走到她病床前,拿起挂在床头的一个本本翻看了一下,说:“是叫丁乙吧?”
“嗯。”
他咕噜一句:“女孩子,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妈妈解释说:“她爸爸姓丁,说‘乙’字笔划少,以后当了政治局委员,按姓氏笔划为序排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