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什么俱乐部吧?这一程子,我总不看见你,未必你天天就在诗社里做诗?”燕西的二姨妈二姨太太便道:“你这话,也是不讲理。你前天晚上,才从西山回来,共总只有昨天一天,怎样就是一程子了?”燕西被他父亲一问,正不知道要怎样回答,二姨太太这一句话,替他解了围,才醒悟过来。便道:“原不天天去做诗,不过几个同社的人,常常在社里谈谈话,下下棋。”金铨道:“我说怎么样?还不是俱乐部的性质吗?”燕西道:“此外并没有什么玩艺。”金铨道:“你同社是些什么人?”燕西便将亲戚朋友会做诗的人,报了几个,其余随便凑一顿。金铨摸着胡子笑道:“若是真做诗,我自然不反对,你且把你们贵社里的诗,拿给我看看。”燕西一想,社都没有,哪里来的诗?但是父亲要看,又不能不拿来。便道:“下次做了诗,我和社友商量,抄录一份拿来罢。”金铨道:“怎么这还要通过大众吗?你们的社规,我也不要做破坏,你且把你做的诗,拿来我看看。”燕西这是无法推辞了,便道:“好,明天拿回来,请父亲改一改。”金铨喷了一口烟,笑道:“我虽丢了多年,说起做诗,那是比你后班辈强得多哩。”二姨太太道:“梅丽刚才巴巴的打电话找你呢,你见着她了吗?”燕西道:“我正找她呢。”说着,借此缘故,便退出去了。原来金家虽是一个文明家庭,但是世代簪缨,又免不了那种世袭的旧家庭规矩,所以燕西对于他父亲,也有几分惧怕。现在父亲要他的诗看,心里倒是一个疙瘩,不知要怎样才能够敷衍过去。
正自低头走着,只听见一片叮叮当当的钢琴声,抬头一看,不知不觉,走到正屋外面来了。这个地方一列是三间大楼,楼上陈设完全西式。有时候,大宴来宾,就可以在此跳舞,也可以说是个小小的跳舞厅。燕西听那琴声,又象在楼上,又象在楼下。那拍子打得极乱,快一阵,慢一阵。心想,这种恶劣的琴声,不是别人打的,一定是梅丽。寻着琴声,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