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时,场地上汽车里坐了一个人,向他只管招手。士毅认得那辆车是陈东海的汽车。那么,这是他的车夫了。于是走向前向他点了个头道:“对了,我是来会四爷的,有要紧的话和他说呢,他在哪里?”汽车夫跳下车来道:“既是有要紧话,我就带你去吧。你一个人去,见他不着的。”于是带了士毅进门,转到三层楼上,在一间房门口上,连连敲了几下。过了一会,屋子里有人应声,汽车夫先进去了。随后汽车夫出来,才把士毅带了进去。士毅看时,正中桌子上,杯盘狼藉,刚刚是吃过西餐的样子。陈东海穿了一件睡衣,两手插在口袋,口里衔了烟卷,靠了玻璃橱子站定,脸上可是笑嘻嘻的。小南坐在一张长沙发的角落里,将头低着,差不多垂到怀里面去,手里拿了一条花绸手绢,只管抚弄着,却不用眼睛来看士毅。士毅看了这种情形,心里大为震动之下,只是当了陈东海的面,却不能有什么表示罢了。但是既不能违抗东海,那就不能不在阶级制度之下,向他行着鞠躬礼,东海衔了烟卷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替我报喜信来了吗?”士毅正了脸色,低了声音道:“不,我给四爷报告消息来了。”说到这里就向小南道:“常女士,你父亲听了王孙的话,快要到这里来了。”小南听了这话,突然站了起来,向士毅问道:“什么?他会到这里来?”士毅道:“快要到了。我今天请今尊在功德林吃晚饭,王孙跑去说,常女士在月宫饭店呢。令尊就大发脾气,让他引了来。我想大家在这里见面,毕竟不大妥当,所以我就叫了一辆汽车,抢先跑来了。”小南听了这话,不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望了东海道:“那怎么办?”东海两只手依然插在睡衣的袋里,很坦然的样子,微笑道:“来了又怎么样?还敢捉奸不成?不过你先来报告一声也好,我们好有一个预备。你可以先回避,这里的事,你不必管,我自有办法。”小南将挂在衣钩上的斗篷,抱在怀里,便撅了嘴道:“我不愿在这个地方闹,那是多么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