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道:“并不是为了别的,病人看不得镜子。因为害病的人,一定气色不好的。
总怕病人看了会烦恼,所以不把镜子给病人,也是医理上所应有的一条。“杨杏园对桌上指了一指,又微微点一点头,吴碧波听了他的话,只得依着他,把桌上的镜子取了过来,交给杨杏园。杨杏园拿了镜子在手,低着头,仔细的看。看了之后,将镜子覆在棉被上,静静的出了会子神。呆着半晌,复又把镜子拿起来,仔细端详一会。于是点了点头,长叹道:”我亦负君君负我。“将镜子交给吴碧波。又道:”索性劳你的驾,请把我写字台右边那第五个抽屉打开,里面有几张相片,给我拿过来。“吴碧波不明白他是什么用意,又照着他的话,将纸袋相片拿了过来,完全交给杨杏园。他将纸袋打开,取出里面的相片,一张一张的拿出来看。后来他抽到了一张六寸的半身相片,两手捧着高举一些,好象是对着表示敬意。碧波在侧伸头看时,相片上是一位慈祥偿梯的老太太。吴碧波知道这就是杨杏园的太夫人。杨杏园到了这时,对着自己的慈母,自不能不更加忆念。只见他两国注视着相片,脸上变了几次颜色,两只眼睛里的眼泪,只是在眼眶上活动,几乎要流将出来。半响,只说了两个字:”唉!妈!“便用两手抱着被里的腿,伏在棉被上。吴碧波也是一个天涯游子,家里一般的有一个孀居多年的老母。看到杨杏园这种情形,不由得自己心里,也替他一阵难过。因拉着杨杏园的手道:”你病体很沉重,应该好好的养病,不要把这种很苦闷的事放在心里。只要你的病好了,你要回去见老太太,那还不是极容易的事吗?“杨杏园伏着好久好久,然后才抬起头来,那棉被上已经有两块湿印了。
杨杏园执着吴碧波的手道:“老弟,这个时候,不是用空言安慰的时候了。”
他说这话,声音极低,手执着吴碧波,却十分的紧。人靠着棉被,两目注视着吴碧波。吴碧波心里很不安,默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