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不完全是。最后,陈卓然说出“轻盈”两个字,阿明完全接受,而且他感到欣喜,因为他在抽象的词语里发现了一种具象写实的功能。这是阿明的认识。
陈卓然对女人的认识却正相反,一个字“厚”。比如,他对了南昌,你大姐——南昌不禁感到了意外,大姐永远是在他生活的外缘活动,身影模糊,他甚至不确切知道大姐的长相。陈卓然说:你大姐,让我想起——他本是想说“大姑”,结果说的是——让我想起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因为你大姐和我一样,都是寄养在老乡家里,地方大约也差不多,苏北和鲁西南。于是,他说起了鲁西南,也偏离了主题。那山旮旯里的山村,沿山脚铺陈开房屋,村口是一盘大磨,歇磨的时候,上面就爬了小孩子。小孩子不大记得苦楚的,不晓得山地的贫瘠与收成的单薄,只记得热闹红火:石匠凿磨道,噼哩啪啦溅起的火星;石磙霍霍地压庄稼;大玉蜀黍串起来,黄灿灿地挂在屋檐;豆棵火在灶里蓬一下着了,玉蜀黍面的锅巴立时在锅里起壳。他甚至隐约想起他曾有过一个乳名,叫什么呢?有一些声腔在风里散开去,是养母喊他回家睡觉。他的养母——你们知道,陈卓然兴奋起来,鲁西南的女人怎么装束的?一边的脸颊上披一片额发,铰齐了,其余的发在脑后盘个髻,身上的衣裤,是一种紫,用柿子染的,对了,他们庄里有柿子树,挂果的时候,就像点起了红灯笼——柿子染的紫布,做一身,新上身,硬括括的,裤脚扎起来,登登地跺着地,牵一头叫驴推磨去了!很像你的大姐。陈卓然回到主题上,女人就是厚土,种什么,长什么!
南昌对于女人的经验显然要多过这两位,虽然他比陈卓然小五岁,比阿明也要小一岁。这些经验决不是“轻盈”,也不是“厚”,而是——他沉默了一时,许多女生的脸从眼前走过,舒娅舒拉,珠珠,敏敏,丁宜男,嘉宝——又是嘉宝,她几乎附在所有的记忆的尾部,高医生,小老大,等等,都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