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一对从壮年自然过渡到老年的夫妇的典型。他们遵循着一些简单的,基本的道理,从来不打算去违背这些道理,而自制出一些新的来。这就使他们在每一个时间段上,都承起义务和享受乐趣,同时还保持着自己的独立。他们对子女、儿孙的爱和责任,也是遵循常理的,从来都有着分寸,寄予的希望也有分寸。所以他们的心情就不会太为儿女的命运,遭际,以及态度左右。他们和下一辈之间自始至终,都是留有距离的。这或许是有一些出于利己主义,可这利己主义并不损害他人,就谈不上有什么坏处,甚至,还有些好处,那就是他人也不必对他们负有回报的义务。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和所有回娘家的女儿一样,妹头回到娘家,也要述说小白家的坏话。她的爸爸妈妈听是听了,却并不怂恿她,更不留她过宿,而是说:你看,家里哪有你睡的地方?自然也因为是女儿,心理上要接近一些,妹头妈妈也会向她述说她弟媳妇的不是。这一回,又轮到妹头有理智了,她一点不揣掇母亲。因是联想到她在阿娘手下的处境,还多少有些同情弟媳。再说,她也不是看不见,母亲一边控诉媳妇,一边十分地疼爱小孙女儿。这倒是一贯的,她母亲从来是比较喜欢爱娇的小姑娘。她将小姑娘稀薄而柔软的头发,编出各种花样的发型,把她打扮成一个娃娃,这使妹头想起她的童年。但因妹头不是一个沉湎儿时的人,所以,这并没有激起她的感伤,仅只是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情景,一闪而过了。她现在回娘家,倒是更多地到薛雅琴家玩。薛雅琴请了长病假,不上班了,每月只拿一些象征性的基本工资,靠阿川养她。阿川则正式辞职,专做服装生意。他在较为偏西的区域的服装街上,租了一个铺面,雇了个安徽女孩,替他看店,自己脱出身去进货。所以就经常不在家,而是往深圳,珠海,石狮,集美,这些南边地方跑。薛雅琴的儿子刚刚上学,婆婆又在年前去世,姐姐妹妹都出了嫁,家里就剩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