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慧等了好一会,直到确定确实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以后,这才将自己的褙子脱了下来。
正月里,气候还很寒冷。
心慧里面穿了夹袄,然后才是里衣。
她将衣服脱下来以后,先用油灯慢慢地烧成小段小段的,然后在用小段小段的衣服,围绕着钉死的窗户烧。
一点一点,慢慢地烧。
她知道,就算被发现,也不过是陷入一片漆黑的暗牢。
房间里渐渐地被烟雾笼罩着,心慧将之前湿透的夹袄,烧了半截,捂住了口鼻,以免呛出声来。
她烧得很精细,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即将要从炉火中铸就而成。
房瓦之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些尸体,也不知道是何时死的。
二楼的回廊上,也死了一个送衣服的婆子,一个端汤碗的婆子。
卓唯揭开几片砖瓦,袅袅的青烟便一咕噜地冒了出来。
他甚至于看不清楚,那低下的人儿到底在干什么?
直到那青烟腾空升起一会以后,他这才看到,原来她竟然在用自己的衣服在油灯上点燃,慢慢地朝着窗户的位置烧。
卓唯哑然失笑,如果不是他早就察觉张金辰的异动,蹲守在这里。
这些暗卫早就发现异常了。
更何况,还有那送衣服和送汤药的两人?
可卓唯想到张金辰的对她的异样,心里便有些疑惑。
张金辰可不像是,妇人之仁的人。
难不成,她说那些话,对张金辰有了触动?
那义父?
卓唯把那几块瓦片放回去,就坐在房顶,看她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可显然,他低估了李心慧的勇气和决心。
当窗户被烧下来一块足够出去的圆形出口以后,心慧便伸出头来,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