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柔的那条竹椅上,双臂环胸,生着闷气,师父回乡后,竟然不是第一个瞧见她,她这个肩挑重担的开山大弟子,当得不太阔以啊,不太讲究了。
裴钱偷偷丢了个眼神给粉裙女童。
粉裙女童立即心领神会,跑到光脚老人那边,轻声问道:“崔爷爷,我家老爷还好吧?”
老人点头道:“有些麻烦,但是还不至于没办法解决,等陈平安睡饱了之后,再喂喂拳,就扳得回来。”
粉裙女童脸色惨白。
喂拳?
她可知道当年老爷的境遇,真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一直竖起耳朵偷听对话的青衣小童,也神色戚戚然。可怜老爷,才回家就跳进一座大火坑。难怪这趟出门远游,要晃荡五年才舍得回来,换成他,五十年都未必敢回来。
陈平安足足睡了两天一夜才醒来,睁眼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走出屋子,发现裴钱和朱敛在门外守夜,一人一条小竹椅,裴钱歪靠着椅背,伸着双腿,已经在酣睡,还流着口水,对于黑炭丫头而言,这大概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人生无奈。陈平安放轻脚步,蹲下身,看着裴钱,片刻之后,她抬起手臂,胡乱抹了把口水,继续睡觉,小声梦呓,含糊不清。
陈平安站起身,示意朱敛跟上他,两人一起来到崖畔,那边打造了一张刻有棋盘的石桌,和四只篆刻云纹的古朴石凳。
朱敛压低嗓音,轻声笑道:“若是裴钱瞧见了少爷这副模样,可要心疼坏了。”
陈平安叹了口气,“已经很好了,当初做了最坏的打算,以为七八年内都无法从书简湖脱身。”
朱敛点点头,“虽然不知具体缘由,一些书信往来,老奴不敢在纸上询问,可是能够让少爷这般度日如年,想来是天大的难事了。”
陈平安取出两壶书简湖乌啼酒,跟朱敛一人一壶,轻轻磕碰,陈平安斜靠着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