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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东山坐在一旁,神色淡漠,“你师父跟我复盘藕花福地之行的时候,没怎么喝酒,只是后来提到你裴钱的时候,接连喝了不少,说他原本以为天底下所有的爹娘,都会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子女,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那么的一个娘亲,会偷偷藏着馒头,选择在大半夜独自偷吃,即便女儿快要饿死了,都不愿意拿出来。”
裴钱耷拉着脑袋。
崔东山淡然道:“我得感谢你裴钱,从头到尾,让我家先生更多知道了天底下又蠢又坏的人,何其多也。”
崔东山问道:“知道你师父当年在小镇上,最难熬过去的是哪三次吗?”
裴钱趴在桌子上,喃喃道:“一个是如果那个妇人没有开门,所以师父后来对那个小鼻涕虫特别好。一个是第一次上山采药,所以师父对那个杨老头儿特别感激。最后一个,我想不出来。”
崔东山还算满意,笑道:“你裴钱当然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是那串糖葫芦。”
裴钱转过头,脸颊贴着桌面,有些疑惑,望向那个眉心有痣的家伙。
崔东山轻声道:“换成是你当时在场,那串糖葫芦,你裴钱可以吃,尽管吃,跪在地上求人给你吃,偷着吃抢着吃,吃一摊子的糖葫芦都没问题。可是陈平安吃不得。一颗都吃不得。世间事世间人,世事人心,看似复杂,其实只要瞧得见极其细微处,皆有脉络可循……”
裴钱突然恼火道:“喊先生!竟敢直呼先生名讳,你胆子真大!小心我跟师父告状啊!”
崔东山翻了个白眼,做出弹指状。
裴钱赶紧坐起身,双手护住自己额头和宝贝符箓。
崔东山双手笼袖,斜靠桌面,望向窗外,轻声道:“我们啊,不要总是让先生失望。”
这话说得有些让裴钱犯迷糊,总是?
不过很快就不迷糊了,裴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