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这些衣着干净人的关心。大家甚至感到很荣耀。但时间一长,当儿女们意识到写字的关心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关心他们自身,而是为了拿母亲的肮脏经历去为自己赚钱,于是她的儿女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庄稼人,突然感到自己受了骗,受了污辱。于是对再来采访的人,就怒目而视。为此,他们洋洋自得仍兴奋地沉浸在当年情形中的母亲,受到了她的儿女们的严厉斥责。母亲从此对五十年前的事情又守口如瓶;已经说过的,也断然反悔。这使已经写下许多文字的人很尴尬。“我的妓女生涯”也因此夭折。这桩公案已经过去好几年了,现在我到这里来,又被她的儿子认为是来拿他母亲的肮脏经历赚钱的,要把已经夭折的“妓女生涯”再搭救起来。因此,我还没能与老婆婆说上话,他儿子的大棒,已差点落到我的头上。我不是一个多么勇敢的人,只好知难而退。而且我认为为了写这篇文章,去到处揭别人伤疤,特别是一个老女人肮脏的脓疮时,确实不怎么体面。我回去告诉了在乡派出所当副所长的我的小学同学,没想到他不这么认为,他怪我只是方式不对。他甩了甩手里的皮带说:“这事你本来就应该找我!”
我:“怎么,你对这人的经历很清楚?”
他:“我倒也不清楚,但你要清楚什么,我把她提来审一下不就完了?”
我吃一惊,忙摆手:“不采访也罢,用不着大动干戈。再说,她也没犯罪,你怎么能说提审就提审!”
他瞪大眼珠:“她是妓女,正归我打击,我怎么不可以提审?”
我摆手:“就是妓女,也是五十年前,提审也该那时的国民党警察局提审,也轮不到五十年后的你!”
他还不服气:“五十年前我也管得着,看我把她抓过来!”
我忙拦住他,用话岔开,半天,才将气呼呼的他劝下。离开他时,我想,同学毕竟是同学呀。
为了把这次大逃